白露
——2018夏末回昌小结
If you miss the train I'm on.
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.
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.
歌词专场吗你今天是
[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
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
荒草覆没的古井枯塘
匀散一缕过往 ]
我本来以为，上火车的时候会很激动。但是没有。
六年前毫无征兆的离开，使得南昌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毒瘤，渐渐滋长，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夜半梦见过你，带着我初中的同学。我对她说，你看，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，那里是我的小学和幼儿园。这一条路我都走过很多遍，我经常去那个公园玩，小学的秋游我们班的男生还在这条路上跟丢过。前面有个公交车站，我知道7路坐到底是一位故友的家。
梦醒了。
魂丢了。
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长这样。我没有住在高楼林立的小区里。这条路上应该有个立交桥。公交车站不在尽头的转角处。我只是，不自觉地臆想出了一个地方，对别人说，那是我的家。
我有点惧怕，怕一不小心，就把你的一切都忘记了。
虽然这并不是我所能决定。
[ 火光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
别留我一人 孑然一身
凋零在梦境里面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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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梦都想回南昌。
我会一个人拖着行李箱，重新站在大学门下，正对着那个用书堆砌而成的女子像。耳机声开到很大，想哭就哭，也许站上五分钟，也许一个小时。到那个曾经挥洒过汗水也给我带来过荣誉的操场上去，到那个曾经和外婆蹲了一上午等表姐出来、晚上每天和幼儿园同学陪大妈们练武术的红场上去，到那个排练过、被吹过满脸泡泡的大礼堂去，到那个写过他名字的台阶上去。
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。
火车不知不觉停在了玉山。
不知道怎么，我就是知道它是江西的。
我终于回来了。
踏上站台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中的情感迸发。我只是很吃力地，把再也不能继续装东西的大箱子提向地面，俨然众多乘客中普普通通的一个。
这里是南昌西站，距离我走的那个车站有十公里。
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，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心情。倒或许是兴奋占了上风。
像是分别六年的老友见面，不知该说些什么，只是激动地握着手，互相都知道彼此的心意。
我想，南昌不会不懂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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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昌有地铁了。我从万寿宫坐到了瑶湖，本以为能逃过它一劫，到了下午，爸爸妈妈却一致希望我去师大看看。
我不想去。
我不敢去。
我知道地铁站就修在师大门口。我无法想象我从地铁口出来时，那些场景像幕布一样慢慢被放下，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。
我还是去了。
曾经的那条街挺热闹的，晚上出去，短短几百米的街能逛到十点。
但是我从附中的地铁口出来，隔着一条马路遥望对面的时候，我看到的不是记忆中的那条北京西路。没有了地下通道，我记得那里有家文具店；没有了天桥，我记得舅舅两三口就在天桥下的小摊旁吃完了一个粽子；没有我学电子琴的艺术学校的那幢大楼，庄严白净的西式大楼取而代之；没有了那家邮局，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在那里看到从师大仓皇逃出乱窜的小松鼠；甚至没有了没日没夜在大门上空盘旋的一群黑鸟，下方都是施工围起来的黄色临时围栏。
简直是换了一个地方。
“这是哪？”
父母显然对我的反应不能接受。“这里是师大啊。”“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啊。”“你看这不就是我们经常出来买东西的那条街吗？”“怎么不记得了呢？”
那一瞬间，所有的委屈突然决堤。
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快，我们都无能为力。
[ 阳光微凉 琴弦微凉 风声疏狂 人间仓皇
呼吸微凉 心事微凉 流年匆忙 对错何妨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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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是，南昌在修地铁，很多地方都很乱，甚至还没有我走之前规整。
无论我怎么怀念，都回不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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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近了曾经的小学。不是熟悉的蓝白色，换成了朱红色。
幼儿园已经搬走多年了，只留一片空空的房子，没作他用，像是专门等我回来祭奠一样。我本来已经不记得的幼年，逐渐有了片段。
幼儿园大部分同学是同我住在一起的，只差几幢楼而已。还记得最早的一个男生，我们认识已经十三年了。只是认识而已，早已没了联系。
真要叹一声造化弄人。
有时候想，如果让我在路上能遇见那么一两个多好啊。
即使我们互相都记不得，认不出，我不知道我曾经遇见过。
[ 如果来生太远寄不到诺言
不如学着放下许多执念
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
老去的当年 水色天边 有谁将悲欢收殓 ]
以前觉得很大的东西，现在来看都很小。做操的地方也不过那么点大，写过他名字的台阶才几步长，和她分别的小公园只一栋楼大。小时的我太小，世界很大。而我竟接受不了突然变小的世界。
我不知道要怎么找回你们。
语无伦次。
我在南昌生活九年，却连从小长大的地方都不熟悉。
可是越回忆，越难过。
[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
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
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
随繁花褪色 尘埃散落 渐渐地渐渐搁浅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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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昌的善良体现在公交车上。
由于不熟悉，我和我妈又一次登上公交车的时候努力地踮脚看站牌。
旁边的阿姨一看就明白了：“你们是要去哪里？”
我妈：“啊，去地铁站。”有点矜持的惊讶。
“万寿宫地铁站？那就坐到中山桥，下车以后要走段路的。”
“谢谢啊，我有点不熟悉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我也去地铁站，这个站牌研究好久了……“
……
或许是修地铁，或许是其他原因，南昌的马路很乱，电瓶车尤其多，公交车也挤。电瓶车还会骑到车道里，塞在拥挤的车缝中。立交桥下行人要过马路，简直是无勇气胆魄和速度就做不成的事。南昌立交桥很多。
我在去一附院的车上，经过各大马路看到的南昌。
但是车上另有风景。
有提着蛋糕的男人晃悠悠地走上来，被人流挤到了我旁边。
面前坐着的老人收收脚，然后指指脚边空出来的位置，示意他把蛋糕放放。
“不用了不用了，放地上容易晃到。”男人连忙摇头。
老人皱眉作罢。
人越来越多了。
急刹车。
老人实在忍不住：“我帮你拿吧。”
男人又谢了好意，仍然拒绝了。
我低了头，寻回了久违的温暖。
我不知道要怎么描述，写出来好像也很普通，但是身处其中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，至少在另一个活在报纸上的城市从没有过。
也会在上车看到前面人的肩膀上有虫子像老熟人一样帮他拂掉。
再次重申：语无伦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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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是很喜欢南昌的吧。
故乡效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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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乱入的后记）
是的白露来了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有秋分（白露纯属巧合）。
但是尽量吧（我今天先写一部分）。
秋分如果能有，题材是开学季了。
希望吧。现在比较佛系。
好。完工。
（然而图片仍然很草率（一直在幻想找一系列的一直用（又是一个临时抱佛脚
[ 萤火虫愿将夏夜遗忘
如果终究要挥别这段时光 ]
[ 从惊蛰一路走到霜降
泪水凝成诗行 ]
这个夏天结束了。
今天是白露。
献给南昌，和南昌的你们。
2018.9.8
扬灵
蒹葭苍苍，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。
溯洄从之，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，宛在水中央。
